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也。在9月10日教师节来临之际,我们走进普亲养老·株洲芦淞院,聆听几位年逾耄耋的老教师,回顾他们走上讲台的初心与岁月……
三尺讲台,一生耕耘
今年90岁的龙奶奶,出生于湖南株洲醴陵一个七口之家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抚养七个孩子已属不易,更别说供每个孩子读书。父母甚至早早为她分好了家产,只盼她能安稳度日。然而龙奶奶不甘如此:“大家都读书,我也要读。”
有心读书当然是好的,但是学费从哪来?她毅然选择了一条折中的路:报考免费师范生。从南昌铁路中学初中毕业后,她进入南昌师范学校,又因毕业分配考虑,一年后转学至湘潭师范学校。尽管比同龄人晚毕业,年过二十才踏上讲台,她却始终无悔。
龙奶奶很自信,她说自己的数学成绩不错,但是语文成绩更好,只要对课本熟悉,考题随便出。说起学生时代的趣事,她眼中仍闪着光,“考试时老师都来看我的卷子——要是我都答不出,那别人更没戏。”
毕业后,龙奶奶成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兼班主任,除了完成教学计划,她还需要管理班级。在她看来纪律不好,学习成绩就上不来。不过班主任自带气场,有时候教室里吵吵闹闹的,只要她一走进来,学生们顿时鸦雀无声。对成绩不好又调皮捣蛋的学生,龙奶奶有自己的办法:留校补课。她自认是个严师但从不体罚,而是放学后留校为他们补课。“学生不能打,打了就犯法了,”她微笑着说,“学习成绩提不起来,他们统考怎么办?”
她深知家庭教育的重要:“家长用心,孩子才好教。”数十年讲台岁月,让她练就“识人”的慧眼,却仍坚信:努力,必有回响。
身兼多职乐在其中
88岁的吴奶奶是株洲禄口人,一直在镇上一所小学教书。那个年代,县镇教师编制少,她一人承担语文、数学、历史、地理等多科教学。
每年学校都有稚嫩的面孔进来,同时也有学成的学生带着知识离开。三十余年光阴,她数不清带过多少学生,唯一不变的,是站在讲台上的身影。
“最重要的是为人师表,”她语气温和却坚定,“老师的一举一动,学生都在看,自己做得好,学生才能学得好。”
白天要上课,晚上要备课,吴奶奶的心里装着全是学生。教书这么多年,她最骄傲的是学生的升学率高达100%,最开心的是看着学生走上工作岗位。如果给自己打分,吴奶奶觉得可以自己打90分,因为还有比她做得更好的人。
退休后,她随女儿迁至株洲居住。晚年一次不慎摔跤,使她暂时入住养老院进行康复。她仍盼着能恢复行走,继续享受自由活动的时光。尽管记忆已渐模糊,但那颗教书育人的心,从未褪色。
读书,是我唯一的出路
胡奶奶86岁,江西鄱阳人。4岁丧父,母亲带着孩子们艰难度日。一家人的生活要靠姨妈接济,以至于她长到10岁还没上学。幸好当时有玩伴鼓励她走进课堂,她的人生由此改变。表姊妹借她课本,她如饥似渴地自学,很快从二年级跳级至四年级。她至今记得四年级写的第一篇作文,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老师叫好,甚至被拿到课堂上当范文宣读。
初中毕业后,她以百名内的成绩考入师范学校,靠助学金完成学业。寒冬无棉衣,老师塞钱让她买衣服,她却省下寄回家,只因家人比她更需要钱。1958年,她成为一名教师,两年后随丈夫调动来到株洲331厂子弟一小,担任语文老师、班主任和辅导员,直至1993年退休。
当时月工资仅24元,她每顿只吃5分钱的菜,省下来的钱要寄给母亲。很多人因待遇低不愿意当老师,甚至找关系调离岗位。她却始终坚守:“我是国家培养的师范生,要把知识传给下一代。国家有困难,我们没有怨言,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的。”等到她退休时,教师的待遇整体向好,曾经调离的那些人又开始羡慕她的退休金,胡奶奶笑着说:“我这叫先苦后甜。”
当时鼓励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的“五七”道路,除了教书,她还要参与农业生产。到了农忙时节,她要带着毕业班的学生去乡下搞“双抢”。学校后面有块地,种着猪草,长起来比人还高。她组织高年级的学生砍菜、剁碎、喂猪,胡奶奶笑称自己又当老师又当农民。
因工作出色,胡奶奶屡获“优秀辅导员”“优秀教师”称号,1992年更被评为“湖南省优秀教师”。
住进养老院后,她随身珍藏着一本同学录,记录着她所带班级四十年同学会的点滴。她仍清楚记得每个学生,哪怕他们已鬓发斑白,当上了爷爷奶奶。更有缘的是,她在院里还遇到了学生的母亲。学生来看母亲,也常顺道来看她——“胡老师,我们一直记得您。”
三位老人,三种讲台人生,却同样怀揣一颗赤诚之心。
她们用一生诠释“教师”二字——是引路者,是播种人,是清贫年代的坚守者,更是无数孩子命运的转折点。
岁月染白了发,时光模糊了记忆,但那份为师者的责任感与幸福感,却从未随年华老去。
在这个属于教师的节日里,我们致敬所有曾经和正在坚守讲台的人们——师泽如光,虽微致远;桃李春风,不忘师恩。